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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(下)是非到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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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秦临庄好象变了一个人,以前那张面瘫脸不见了,因大漠风沙侵袭而粗糙泛黑的脸庞挂着灿烂的笑容,尤其跟他女儿在一起,他比孩子笑得还开心。

    五年前,他因杀戮众多被逐出皇族,流放到漠北做苦力。有启明帝暗自派人特殊照顾,他也受不到苦,只不过被流放的日子不好过。

    在苦力营里,他认识了张山保,因两人都认识明珏,有共同话题。秦临庄不想让启明帝照顾他,让跟张山保一起甩掉照顾他的人,逃出苦力营,跑到大漠里。

    漠北地广人稀,恶匪流蹿,狼虫虎豹众多,苦力营里有人死亡或失踪很正常,也没人追查。启明帝派去的人知道他们失踪了,也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两人逃到距离苦力营几百里的扎琬部落,这部落所占的地域水草肥美,部落兵强马壮。只是这部落的首领是女子,而且世代是女子世袭首领之爵。

    秦临庄偶遇部落首领的女儿扎木尔,两人两情相悦,就成了亲,生了一对可爱的女儿。一年前,扎木尔继位,直接称女王,秦临庄也就成了王夫。

    启明帝派人好不容易找到秦临庄,给他写了几封密函,想给他一重身份,让他继承皇位。秦临庄根本不买帐,不认启明帝这个生父,也不稀罕皇位。实在没办法,启明帝就导演了那场被刺的闹剧,亲自到扎琬部落找秦临庄。

    帝王的攻心术很厉害,启明帝到达扎琬部落,不找秦临庄,而找扎木尔。不知道启明帝和扎木尔说了什么,也不知道两人达成什么协议。扎木尔以不让秦临庄见女儿要挟,让他跟启明帝回去,秦临庄无奈,只好答应先回京看看。

    秦临庄怕旅途寂寞,提出要带上四岁的扎琳回京,扎木尔也答应了。他带着孩子跟启明帝等人起程,以孩子为借口,故意拖延。

    正逢启明帝接到京中密报,行程不能延误,就带人提前回京。到现在,他们落后启明帝等人七八天的行程了,可他一点都不着急。

    扎琳只是肠胃不适,没大毛病,到医馆吃下两副药就好了。扎琳一个人很闷,愿意跟明珏的孩子们一起玩,秦临庄就带张山保等人住进明珏包下的客栈。明珏包下的客栈离医馆近,空房子也不少,黄公公也带两个随从搬过来了。

    “淑仪夫人,拿来吧!”黄公公冲明珏伸出手,笑得很高深。

    明珏不解其意,问:“拿什么?”

    “日月令呀!还能有什么?”

    “啊?”明珏很吃惊,她一直认为除了多多,日月令的秘密人不知、鬼不觉。

    她原计划先带孩子们离开京城,等安顿下来,孩子们适应了新环境,她就带日月令回京,好好折腾温家和五皇子一派,为自己出一口恶气。黄公公知道日月令在她手里,启明帝肯定也知道,这老狐狸不跟她要,不知有什么打算。

    “淑仪夫人,你知道除了日月令还有什么能调集金翎卫隐卫吗?”

    明珏轻哼一声,说:“我想知道皇上制造被刺的闹剧是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启明帝自导自演被刺的闹剧不过是想试试这些皇子们,试他们也不想让他们继承皇位。把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,不过是给秦临庄打掩护罢了。无心皇位的皇子加封,有心夺嫡的皇子除掉,等待四皇子和五皇子是什么,就不言而喻了。

    黄公公答非所问,“除了日月令,还能用小玉玺加皇上的私印能调集金翎卫隐卫,你拿着日月令比别人拿着安全,反正也没让他们做大事,除了,嘿嘿……”

    日月令最早由金翎卫统领掌管,可金翎卫统领一旦有变,就会出问题。日月令在明珏手里,启明帝认为很安全,反正也不耽误他调集金翎卫。

    明珏不想跟黄公公讨论这个问题,差开话题,“皇上想让庄王爷以什么身份继位?皇族嫡系旁支众多,皇子还有十几个,闹不好会出乱子的。”

    秦临庄是私生子,启明帝绝不敢把自己跟弟媳私通生下孩子的事公开。估计镶亲王也知道这件事了,所以不问世事,要皈依佛门了。

    “我实话跟你说,皇上看中萧侯爷,想把庄王爷过继在萧贵妃名下,皇上几年前就有这想法,可萧贵妃老让他失望,皇上一直忖度,没下定决心。”黄公公别有用意扫了明珏一眼,说:“听说萧贵妃这段时间也很不安份。”

    萧贵妃无子,怕别的皇子继位,她老来无靠,再加上萧老太这刚愎自用的狗头军师鼓动她,令她的见识更加短浅恶毒,她能安份吗?

    她想不到启明帝竟然有这样的打算,更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的福泽等着她,竟然跟温家勾结,想推五皇子上位,幻想两宫之尊,保住萧家的荣华富贵。

    温家和五皇子能靠得住吗?到最后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。跟他们搅在一起,白白带累了家族启明帝看中萧怀逸,若被萧贵妃毁掉,就太可惜了。

    明珏很反感萧贵妃,摇头一笑,说:“人的命,天注定,胡说乱想也没用。”

    “唉!淑仪夫人是聪明人。”

    秦临庄带着女儿住下就不想走,不只扎琳愿意跟几个孩子玩,他也愿意。他无正事可做,孩子们又都喜欢他,他那张能吓死鬼的冷脸倒变成人见人爱了。

    京城传来紧急密报,让秦临庄和黄公公火速进京。扎琳不愿意走,秦临庄也觉得带孩子进京不方便,就把扎琳交给明珏照顾,千叮咛万嘱咐,恋恋不舍离开。

    扎琳比敏纤姐弟大半年,四岁多了,长得象秦临庄,五官很漂亮,皮肤有些黑。她很活跃,又可爱讨喜的性子,明珏很喜欢她,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。

    明珏摸着自己的肚子,脸上荡漾着笑纹,想起萧怀逸,轻哼声。她这次怀孕很安静,肚子长得也不快,估计只有一个孩子,而且是一个安静的女儿。

    从起程离京到现在二十天了,邺州城环境不错,就是冷一点,适合安胎。她很想知道京城的情况,萧怀逸却没消息传来,令她整天提着心。

    萧攀快步走来,脸上神情透着惊慌,“夫人,我刚从邺州府得到消息,我们派往京城送信的人全被截杀了,侯爷有信给我们,我们也收不到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是温家和五皇子的人?”明珏很紧张,双手不由扣紧。

    “小人估计不是,看他们做事手法的狠辣,倒象金翎卫隐卫。”

    明珏松了一口气,只要不是温家和五皇子一派的人,她就坦然多了。黄公公跟她要日月令,她没给,黄公公并未强求,估计她的日月令已经做废了。

    在邺州城住下,她给萧怀逸写了两封密信,一封是写启明帝假昏,想让秦临许继位的事,一封是写启明帝有意让秦临庄认萧贵妃为母的事,让萧怀逸告知萧贵妃消停些。试想这么重要的消息,启明帝怎么能让她送到京城呢?

    黄公公无所顾忌地跟她说隐秘,就已确定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外传,她也根本传不出去。想必从建州城出来,启明帝就已经派人盯上他们了。

    “夫人,我感觉这附近有人监视我们,应该也是金翎卫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把你从镖局请来的人撤掉吧!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撤掉?”

    明珏抬高声音,说:“少花银子呗!有不花钱的金翎卫保护我们,又省钱又安全,以后我们什么消息也不往外送,就老老实实住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萧攀很犹疑,但还是听明珏的话,撤掉了一半的镖师。金翎卫监视他们,不会任由温家和五皇子对付他们,当然就能起到保护作用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萧怀逸召集族中长老,宣布他要让萧怀迦承袭爵位、让萧四老爷接任家主的决定。长老们颇有疑议,几经讨论,萧怀逸又做出几项安排,此事才通过。

    消息公布之后,白夫人、萧怀达和白迎蓉不同意,大闹了一场。压制他们的理由很简单,经多位大夫诊断萧怀达不育,这一条就能把萧怀达压死。

    萧老太很高兴,在萧氏诸多子孙中,她最喜欢萧怀远和萧敏纯,其次就是萧怀迦了。只要萧怀逸不当一品侯,随便给谁,哪怕再不成器,她都高兴。

    她最不喜欢萧怀逸,厌恨好象与生俱来,她常梦到萧怀逸死在战场上,令她很兴奋不已。萧怀逸为家族拼命,做得越多越好,反而越令她难受。

    萧四老爷是文士出身,讲究那些迂腐礼数和规矩,能轻而易举被控制。萧怀迦人品不错,性子越来越沉默,不是张扬的人。萧老太很清楚这对父子不会对家族有什么建树,能保持现状就不错,可这两父子很容易被她掌握。

    “既然你已经做出决定,就尽快给皇上递折子,早点把爵位传给迦哥儿。”

    “我马上写奏折,面呈皇上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不禁心酸,他流血流汗,为家族拼搏了这么多年,而萧老太做为家族最高的长辈,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有。虽说是他自己主动放弃爵位,要辞去家主之职,他也希望别人能挽留他,人同此心,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你进宫去看看贵妃娘娘,把这消息告诉她。”萧老太心中痛快,很想说让贵妃娘娘也高兴高兴,话到嘴边,觉得不合适,没说出来。

    “好,我会去见贵妃娘娘。”

    萧老太叫来管事婆子,说:“传我的话,三天后摆酒席宴请亲朋,把迦哥儿袭爵的事告知亲戚朋友,我们萧家后继有人、福泽绵延,这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一阵心疼,暗叹一声,没说什么,就告退离开了。不管萧老太怎么表现,有人治家、有人袭爵,他即使远去漠北,也无后顾之忧了。

    他回到鸣泉居书房,让人叫杨姨娘过来,把他辞去家主之位、放弃爵位的决定告诉了杨姨娘,让杨姨娘通知那些姨娘姑娘们,劝她们离开侯府。

    杨姨娘不想离开,还说那些姨娘姑娘们也不愿意离开,哭哭啼啼,好象天塌一样。萧怀逸嫌烦,给了她几千两银子,让她打理碌敏绚成亲的事。

    因朝局变动,敏绚和周锦绣过大礼的日子延误了。两家商量,准备十天后过大礼,下月初成亲。萧怀逸想等敏绚成亲之后再去漠北找明珏母子,把敏维留给杨姨娘照顾,给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,他要把敏纹带到漠北去。

    爵位让给萧怀迦,他们就成了平北侯府的旁支,不管分不分家,萧怀逸都已决定等敏绚成了亲,让他们夫妇带杨姨娘和敏维搬到别苑,自己过日子。

    温玉娥自给花满楼解了几次媚毒之后,私处溃烂流脓,浑身恶臭难闻,人也跟行尸走肉差不多了,估计她也活不长了。她跟萧怀逸既没婚书,也没休书,在平北侯府虽被称为平夫人,却没任何身份,她的后路就是死,无须多做安排。

    萧登匆匆进来,说:“侯爷,线报又没夫人的消息,会不会出事了?”

    萧怀逸双手不由捏紧,摇头说:“我们在京城到漠北这条路上经营多年,暗桩密布,若他们出事,早就有消息传来了。没消息传来,只有一种可能,我们埋伏的暗桩被人拨掉了,来往传递消息的人也被截杀了。”

    “会是什么人干的?”

    “能把事情做得这么隐秘,我们都得不到一点消息,除了金翎卫隐卫,再无二人。”萧怀逸想了想,说:“萧登,你去问建州送消息的人,夫人一行到了建州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,一件事也不能错漏,全部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萧登点头应声,出去了,一柱香的功夫就回来,身后跟着两个黑衣暗卫。暗卫把建州发生的事,无论大小,事无俱细,全部告诉了他。

    萧怀逸满脸惊诧,说:“快去准备,我要进宫。”

    他写好奏折,收拾妥当,满心疑虑令他片刻也不敢耽搁,匆匆忙忙进宫了。

    五皇子听萧怀逸说了大概情况,看到他的奏折,心里很高兴。怕萧怀逸功高震主,威胁皇朝,正想找理由分解他的兵权呢,他就送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“萧卿,你若是走了,朝廷少了良臣,朕也少了密友呀!”

    萧怀逸很反感五皇子假惺惺的话,说: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皇上不必忧心。”

    “也罢,既然你去意已决,朕也就不挽留了,明天朕自会下旨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皇上。”萧怀逸忖度片刻,说:“皇上,臣想见见太上皇。”

    五皇子以不解又满含猜忌的目光注视他,问:“你还想跟太上皇辞行吗?”

    “皇上误会了,臣只是想见见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萧卿为什么这么说?朕误会什么?难道萧卿要见太上皇还有不轨心思?”

    萧怀逸忙躬身施礼,说:“回皇上,绝对没有。”

    五皇子轻哼一声,“那就好,你退下吧!”

    看到萧怀逸走出御书房,五皇子狠狠咬牙,若不是萧怀逸要放弃爵位、辞去三军统帅之职,令他心情大好,他真想治萧怀逸一个不敬之罪。

    做为皇帝,他现在的心腹大患不是任何臣子,而是躺在椿萱殿该死不死的启明帝。四皇子在位时,不封太后、不立皇后,朝臣和家族的爵位也没变化,弄得他很被动。他想立后封妃、广采绣女,却束手束脚,弄得他烦郁不堪。

    萧怀逸走出御书房,长叹一声,五皇子是什么人他很清楚,只是没想到一句话就让五皇子起了疑心,这只能说明五皇子做了皇帝反而变蠢了。

    建州城暗卫传回消息,自明珏等人在特色餐馆遇到几个男子之后,就失去了消息。通过暗卫描述,他感觉那些人是金翎卫隐卫,金翎卫隐卫轻易不出动,而在建州城,他们却成了护卫,他们保护的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是谁?

    截止到现在,启明帝被刺快半年了,一直躺在椿萱殿,昏迷不醒。太医院用遍良药,招遍名医,也没能让启明帝苏醒,启明帝中的什么毒,竟然能难住天下人?小乔带金翎卫查了这么久,越查线索越少,这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操纵。

    种种疑点加起来,他感觉这一个局,幕后设局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。他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,他不敢说出来,只想到椿萱殿去看看昏迷的启明帝。

    “侯爷,贵妃娘娘有请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跟随太监来到萧贵妃的寝宫,施礼请安。萧贵妃笑容灿烂,开门见山问萧怀逸要放弃爵位的事,显然对这件事很关注,听到萧怀逸决定也很高兴。

    三皇子因萧怀逸而死,萧贵妃恨萧怀逸入骨,不只一次想让萧怀逸给三皇子赔命。没有皇子,无须参与夺嫡之争,娘家的势力越强大,对她越有压力。

    五皇子登基,要封她和温贤妃同为皇太后,萧家的势力就更不能太强。以免给君主造成威胁,导致五皇子猜忌她,从而令她失去皇太后的尊荣。

    想起这件事,她就烦心,因为四皇子没封太后,五皇子就不能封。启明帝躺在椿萱殿内,不死不活,太后的尊位就在眼前,她和温贤妃谁也抓不到。

    “贵妃娘娘去看过太上皇吗?”

    “去看太上皇?”萧贵妃沉下脸,皱眉说:“太上皇被刺事关重大,他休养的地方很隐秘,你以为那是谁想去就能进去的地方吗?”

    萧怀逸忙施礼,说:“贵妃娘娘请息怒,臣僭越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决定放弃爵位,就不要再管那些与你无关的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臣明白,臣只是觉得太上皇被刺之事不简单,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萧贵妃怒声打断萧怀逸的话,“谁都知道不简单,没事了,你退下吧!”

    “臣告退。”萧怀逸施礼退出,走到宫门外,他长叹一声,他只想知道躺在椿萱殿的人是不是启明帝,难道别人就一点也没觉得这件事不对劲?

    此次进宫,他本想跟萧贵妃说说自己的疑虑,劝萧贵妃别贪恋两宫之尊,跟温家保持距离,温家没好处可得,就不会让她达到目的。没想到萧贵妃没等他开口,就把他撵出来了,他一肚子的话,也无人可说了。

    他忖度半晌,想私自去一趟椿萱殿,此时危急,他又怕惹来麻烦,干脆算了。

    宫人传报温贤妃来访,萧贵妃马上起身迎到大殿门口,笑脸亲切。两人互称姐妹,手挽手进来,又并肩坐到软榻上,似乎有说不完的亲密话。

    萧贵妃叹了口气,问:“也不知太上皇的情况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温贤妃眼底闪过狠厉,强笑说:“我也不知道,皇上前几天去看过,听说情况越来越不好。太医说若能抑制毒药不扩散,再活十年八载没问题。”

    “十年八栽?这……”萧贵妃满脸忧急,这也就是说她和温贤妃十年八载之后才能当皇太后,那时候,她们也就黄土埋到脖领了。

    “十年八栽很难熬呀!”温贤妃抓住萧贵妃的手,低声说:“好姐姐,这话我只能跟你说,太上皇根本就没救了,就吊着一口气,其实他这么活着是受罪,还不如早点走呢。他不走,我们的皇儿日夜操劳,却处处为难,真替他辛酸。”

    萧贵妃连忙点头,她早有这想法了,活着受罪,还不如死了痛快。只要启明帝一死,五皇子再无顾虑,就没人挡她和温贤妃荣登太后宝座了。

    “不如……唉!”

    不如让启明帝早点死,两人互看一眼,都没出声,以眼神交流,达成了共识。

    宫人来报五皇子来请安了,两人站起来,坐到殿堂正中的椅子上,又互看了一眼,同时点头。五皇子进来,向两人行礼问安,与两人闲话寒喧。

    温贤妃拉着五皇子的手,说:“你父皇这么活着真受罪,想起来,我心里就难受,天下这么大,都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大夫,真让人心焦。”

    “母后不必挂怀,父皇……唉!”

    萧贵妃忙帮腔说:“吊着一口气也难受,真不想让你父皇再受罪了。”

    “儿臣也不想。”五皇子看着她们,明白她们心中所想,轻轻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晚秋深夜,风凉露重,深邃的夜空昏星朦胧。

    两个小太监走在前面探路,五皇子、温贤妃和萧贵妃跟在后而,与两个小太监保持了十几步的距离,几人沿着深宫小路向椿萱殿走去。

    三人走到椿萱门口的小亭子里,五皇子示意温贤妃和萧贵妃停脚,拿出两把淬过毒的匕首,分别交给她们,眼底凝聚着阴狠狡诈。

    椿萱殿守卫松懈,门口只有几个侍卫,两个小太监走上前,三言两语就调开了。宫室外面有两个小太监守着,都半梦半醒,值夜的太医房里亮着灯。

    五皇子拿出薰香让守门的太监闻了闻,两个小太监很快就睡实了。他使了眼色,他带来的两个小太监代替守门太监,他们三人四下看了看,才放心进去。

    启明帝直挺挺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脸色腊黄,气息很微弱。五皇子看了温贤妃和萧贵妃一眼,三人互使眼色,又互相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温贤妃咬了咬牙,下定了决心,她使眼色让五皇子后退。五皇子会意,从袖袋里掏出一粒药丸交给她,她接过药丸,很麻利地塞进启明帝嘴里。

    看到启明帝嘴角渗出血渍,萧贵妃忙拿出特制的手帕给启明帝擦血。启明帝依旧闭着眼,身体突然剧烈颤抖,又开始咳嗽,嘴角有黑血汩汩流出来。

    萧贵妃吓坏了,手忙脚乱,温贤妃赶紧帮忙擦血。启明帝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,眼睛突然睁开,身体也在挣扎,好象要坐起来。

    五皇子看到启明帝睁眼,又急又怕,赶紧捂住启明帝的嘴,看到他因窒息慢慢闭眼,他刚要松了一口气,房间的墙壁突然打开了一扇门。

    “畜生,你好大的胆子!”

    看到另一个启明帝满脸森寒从墙壁里走出来,又见床上的启明帝已经咽气了,三人不知是人是鬼,都吓傻了。灯光下,墙壁里走出的启明帝有影子,三人都知道这个是真的,知道中了圈套,也知道自己犯下弑君杀父害夫的重罪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是皇上?你……”温贤妃和萧贵妃的脸色顿青,牙齿打起哆嗦。

    启明帝知道他们要图谋皇位,却没想到要结伙杀他,“哼!你们……”

    时值深夜,启明帝在密室看完暗报,正准备休息,听到响动,隔着缝隙看到这一幕,气得咬牙切齿,就打开机关出来了,连个侍卫都没叫。

    五皇子极度恐惧,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,他见启明帝只有一个人,双手握紧,狠声说:“一不做,二不休,他不死我们就会死,杀了他。”

    萧贵妃握紧淬了毒的匕首,正在愣神,身体突然被人狠命推出去,向启明帝重重扑去。启明帝躲闪不及,萧贵妃手中的匕首刺入他的腹部。

    几条黑影破窗而入,看到眼前情景,一掌打飞萧贵妃,又为启明帝封穴止血解毒。启是帝咬紧牙关,指了指五皇子三人,昏过去了。

    “拿下。”

    一队黑衣侍卫破门而入,将五皇子、温贤妃和萧贵妃押入密室,把他们带来的小太监也杀了。启明帝也被抬入密室,房间里又恢复原样,只是假启明帝死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萧怀逸一手掐着额头,一手捂着胸口,在房间挪步叹气,脸上布满浓重的忧虑。这两天,他总感觉心惊肉跳,那种恐惧似乎是发自心底的。

    明珏母子已经十几天没消息了,他恨不得马上去漠北,一探究竟。可爵位没交结,族中的事务还没妥善处理完毕,他不能丢掉责任,对家族撒手不管。

    让萧怀迦袭爵的折子已经呈上了,五皇子明明说好第二天就下圣旨。可三天过去了,圣旨一直没颁下,这三天,五皇子没有临朝,听说得了急病。

    “侯爷,老太太请你去萌恩堂,说宴席快开始了。”

    平北侯爵位让萧怀迦承袭,家主之位交给萧四老爷,萧老太高兴,不顾启明帝仍昏迷不醒的忌讳,摆下五十桌席面,款待亲朋,以此庆贺。

    萧老太看到萧怀逸走近,阴着脸,高声吼呵:“你说让迦哥儿袭爵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,还说皇上第二天就会下圣旨,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圣旨下来?我看你根本就不想放弃爵位、让出家主之位,这不过是你耍人的把戏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气得心疼,当着诸多宾客,不想跟萧老太争论,只说:“天地良心。”

    “老太太别急,侯爷既然已经决定,折子都呈上去了,还会有假?”萧怀迦轻声劝慰,并不着急,对于袭爵,他的压力大于渴求。

    萧老太面色舒缓了许多,拉着萧怀迦说:“以后你就是侯爷,享亲王待遇的一等侯,大秦皇朝仅此一位的一等侯,高兴吧?亲戚朋友都替你高兴。”

    萧怀迦看了萧怀逸一眼,没说什么,他知道萧怀逸弃爵是因为明珏母子,这令他心酸。他文不成、武不就,爵位对于他来说,如同烫手的山芋。

    萧怀逸暗哼一声,不想再说什么,敏绚婚期临近,只要敏绚成了亲,他就可以去找明珏母子,远远离开这里,现在没必要再跟他们斗气。

    萧老太又沉下脸,转向萧怀逸,“你说,让迦哥儿袭爵的圣旨什么时候颁下?”

    “老太太真是糊涂了,皇上病了,满朝文武官员都知道,怎么颁圣旨?”萧怀逸冷眼扫视众人,说:“我递了折子,就已经下定了决心,你们没必要怀疑。”

    萧四老爷也面露不悦,他也怀疑萧怀逸不会心甘情愿让出爵位。五皇子这几天称病不临朝,许多折子都没签发,圣旨没颁下,也确属事实。可萧怀逸在呈上奏折时,为什么不请五皇子马上下旨呢?承袭爵位又不是朝廷大事。

    袁氏沉着脸,双手紧握,也是又气又急,爵位现在如同煮到半熟的鸭子,只要圣旨颁下,那才是全熟,等圣旨的这三天,可真让她心焦。

    陆轻灵领着两个孩子,满脸喜悦,却也难掩焦虑。萧怀迦一直是白身,她跟官夫人搭为上边,突然要成为一品侯夫人了,她喜极而泣。虽然皇上不可能封她一品淑仪夫人,但享受亲王妃待遇的一等侯夫人也绝无仅有。

    白夫人、萧怀达和白迎蓉因为爵位让萧怀迦承袭,都恨透了萧怀逸和萧老太等人。看到他们互相猜疑吵嚷,几人心中大快,在一旁添油加醋。

    萧二老爷和陈氏知道承袭爵位也他们无关,看到萧怀逸被萧老太等人猜疑,也乐得看热闹。族中男亲女眷也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,没人说句公道话。

    萧四老爷看了看时辰,说:“时候不早,还是尽早开席吧!”

    萧老太瞪了萧怀逸一眼,说:“好好好,开席,你们快去请亲朋好友入席。”

    这两天,萧怀逸总感觉心惊肉跳,右眼皮也跳得厉害,搅得他心神不安。他实在没有精神跟他们争论了,谁爱说什么,就让人去说,他也不想反驳了。

    婆子匆匆忙忙跑进来,说:“老太太,门口小厮说看到传旨官往这边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快,快摆香案接旨,一会儿还要告知祖宗呢。”

    听说圣旨来了,亲朋好友都来恭贺,萧老太很高兴,四房的人都乐得合不上嘴了。袁氏和陆轻灵的娘家人都拿出红绸,准备圣旨一到,就给她们披红绸喝彩。

    “圣旨到――”传旨的太监到了大门口,就扯着公鸭嗓喊起来了。

    萧家管事领传旨太监进了萌恩堂,身后跟着诸多身着铠钾的侍卫,令人不由紧张。萧老太忙冲族中男亲女眷和亲朋好友挥手,紧张的气氛被喜气冲淡了。

    萧怀逸看到太监后面的侍卫,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,但他已不能再说什么了。

    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萧贵妃伙同萧家谋刺杀皇上,其罪当决,其心当诛,现将萧氏家族抄家掠爵,男子全部打入天牢,女眷押往羁侯所为奴,钦此――”

    无论是萧家主仆还是前来贺喜的亲朋,听到圣旨,都如顿遭雷击一般,惊得心胆欲摧。最先反映过来的人,一声惊叫,立刻引来一片惊呼恐叫声。

    侍卫首领冲侍卫挥了挥手,高声说:“抄――”

    又有几队侍卫涌进来,一队控制了跪在地上的萧家主仆和宾客,侍卫首领带几队侍卫分头冲进萧家内院,萧家的护卫、院丁和仆人也全部被羁押了。

    萧老太紧紧抓住袁氏的手,满脸不可置信,看到侍卫冲过来,给萧怀逸等人上了绳索,又看到袁氏等人发出凄惨的啼哭声,她知道这是真的,“嗷”的一声昏倒了。萧家众人和亲朋好友都担心自己,谁还管她死活,她昏死也无人理采了。

    萧怀逸面色沉静,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做为臣子,面对皇权,他不能反驳。萧家走到这一步,似乎在预料之中,做为前任家主,他愧对列祖列宗。同时他也暗自庆幸,他和明珏已经和离,明珏母子不会受牵连,他也安心了。

    萧二老爷、萧四老爷和萧怀迦等人惊得面如土色,浑身剧烈颤抖,打入天牢的人就是死路一条,只看是斩监候或是斩立绝,亦或是哪种死法了。

    萧家女眷不分长幼,都全身哆嗦,掩嘴捂脸,泪流满面。羁候所是关押官眷女奴的地方,相比铜牛庵的女奴,她们可以随意被人买卖,是卖与人为奴,还是为娼,由不得她们选择。曾经呼奴唤婢的女主子,一朝沦落,生不如死。

    “萧氏亲朋凡与此案不相关者,一刻钟之内全部离开。”

    前来贺喜的亲朋好友如同受惊的鸟兽,立刻你拥我挤,向门口逃蹿而去。

    侍卫把萧家成年男子全部捆绑,让女眷孩童全部蹲到地上,被圈起来。众人都不敢说话,唏嘘哀叹声、痛哭低嚎声在平北侯府上空回荡。

    小乔带人拿着帐本算盘进来,准备清点抄家所得的财物,看到这种情景,他哀声长叹。传旨太监和侍卫都上前跟他汇报,他看了萧怀逸一眼,微微摇头。

    “六皇子,人现在押走吗?”

    “天已过午,给他们一些吃食,让他们吃饱了再押走。”

    “是,六皇子。”

    小乔耸了耸肩,给侍卫首领使眼色,说:“后堂摆了五十桌酒席,千万别浪费,一会儿把去温家和五皇子府抄家的兄弟们都叫过来,让大家吃顿好饭。”

    “多谢六皇子。”侍卫首领会意,冲侍卫们挥挥手,诸多侍卫都去了后院。

    萧怀逸走过来,说:“到底发生了怎么事,还六皇子明示。”

    小乔四下看了看,在场的除了萧家主仆,都是他的人,也没有顾虑了,就跟萧家人说了萧贵妃伙同温贤妃和五皇子刺杀启明帝的事。

    得知这一隐秘情况,萧家人三魂七魄全部惊飞,弑君杀夫都是罪大恶极,萧贵妃必死,萧家必会受到牵连,被抄家掠爵亦或被处斩都在意料之中。萧贵妃风光得意时,萧家沾她的光,威仪显赫,现在受她连累,也无怨尤了。

    “多谢六皇子实言相告。”萧怀逸暗恨自己,若那天在萧贵妃宫里,他不犹豫,跟萧贵妃说出他怀疑启明帝假昏的事,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。

    可能这就是上天注定,有时候就差一句话,多一个念头,就会惹来滔天大祸。

    小乔叹气说:“萧家好多了,温顺侯府和五皇子府的女眷全部押到铜牛庵为奴,五皇子父子和温顺侯府子侄全部被金瓜击顶,无一生还。”

    所谓金瓜就是铸成瓜型的铁疙瘩,上面渡了一层金。用金瓜打脑袋需要练很久,一瓜打下去,就会脑骨尽碎,脑浆迸流。

    侍卫们边抄家边谈论温家和五皇子府的事,对王侯权贵的沦落兴致极高。

    温玉娥坐到门槛上,端着一碗有几块肉的糙米饭,正大吃大嚼。侍卫们闻到她身上有一股腐尸般的恶臭味,都以为她是下等仆妇,远远身开,没人理会她。

    听到侍卫们的话,温玉娥怔了怔,紧接着高声惨笑,她摔掉饭碗,摇摇晃晃走回房间。她的房间就着火了,火烧得很旺,很快,一座荣威院就化为了灰烬。

    呼啦啦似大厦倾,昏惨惨似灯将尽,一场欢喜忽悲辛,叹人世终难定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凛冽的寒风呼啸袭卷,鹅毛般的雪花扬扬洒洒。

    塞北的冬天来得很早,刚进十月,就已下了几场大雪,地上冰雪过膝。

    明珏等人还住在邺州城的客栈里,客栈掌柜见他们准备长住,出手又大方,给他们把房间重新装修,又买来上好的碳品,炉火烧得很旺,屋子里很暖和。

    监视他们的金翎卫隐卫很敬业,冰天雪地,仍守在客栈四周。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收到萧怀逸的消息了,给萧怀逸的信也送不出去,也不能离开邺州城。

    孩子们无忧无虑,下雪的时候在屋里玩耍,雪一停就跑到院子里打雪仗、堆雪人。客栈了院子很大,他们可以撒花似地又跑又跳,玩得不亦乐乎。

    明珏肚子里的孩子三个多月了,胎基本上坐稳了,反映最厉害、最难受的日子也过去了。她闲来无事,跟孩子们玩乐,教孩子们学些东西,有时候看看书,跟紫竹学做针线。没有生意要打理,也没有家务要操心,日子过得安逸舒适。

    “街上有什么消息流传吗?”明珏见萧攀带人采买回来,忙迎上去问他们。

    萧攀摇摇头,说:“邺州城距离京城一千多里,现在又大雪封路,没有往来的客商,带不过消息来。除非官府有消息,街坊俚巷是不会有京城最新消息的。”

    明珏点头叹气,看到他们买了新鲜的白菜萝卜,说:“中午涮火锅吧!”

    在邺州城居住的这段日子,别的倒还好,就是吃不到新鲜的瓜果蔬菜,明珏怕孩子缺维生素,每次都交待采买的人,不管多贵,都要买蔬菜回来。

    在京城,她有自己的庄子和牧场,种植养殖做得都不错,随时都可以吃到青枝绿叶的蔬菜。邺州城离漠北还有近两千里,漠北冬暖夏长,日子会更不好过。

    启明帝回了京城,秦临庄也进京了,五皇子的皇朝不会维系多长时间。只要不是五皇子当皇帝,她就不担心被温家人迫害,就可以回京城去了。

    萧怀逸安排她和孩子去漠北,也是顾虑温家和五皇子一派对她们母子下毒手。启明帝想让秦临庄继承皇位,威胁不存在了,她还是要回京城定居的。

    若是回京城,她就带孩子们住到梅隐居,再扩建一进院子,将来孩子长大成家也有地方住。至于萧怀逸怎么打算,他们已不是夫妻,她才不想多操心。

    现在,明珏就想得到京城的消息,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,也便于她做打算。

    “萧攀,你认识邺州府的人吗?”

    “听说过邺州知府其人,没打过交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带些礼物去邺州府走动走动,了解一下京城的消息。”

    “是,夫人。”

    明珏让萧攀去邺州府打听消息,她仍放不下心,准备跟金翎卫隐卫谈判妥协。

    夜深人静,明珏穿戴严实,拐着一根拐杖,步履蹒跚,来到院子里,划响日月令。响声刚落,就有几条黑影落到院子里,向明珏靠近。

    “给我往京城送封信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以,夫人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可以?日月令的主人可以让金翎卫做任何事,不得拖辞。”

    “确实如此,可也有限定条件,第一,所做之事不包括弑君杀父,不能有违君臣伦理大道,第二,日月令的主人与皇上同时下令,要听命于皇上。”

    明珏无话可说了,不让他们传送消息,也不让他们离开邺州城是启明帝的旨意。相对于高坐明堂的皇帝,她只是一个因走狗屎运才拣到日月令的人,她这个日月令的主人跟启明帝相比,连脚毛都不如,金翎卫隐卫能听她的才怪。

    金翎卫是皇上的私人暗卫,尤其隐卫最为厉害,如果拿到日月令的人任意胡为,还不天下大乱?皇上凭小玉玺和私印可调集金翎卫隐卫,如此说来,启明帝早知道日月令在她手里,也知道她用日月令调集金翎卫隐卫做过什么。

    把温显宗等人赤条条绑上棋杆示众,让十五十六皇子生毒疮,相对皇权朝廷来说,都是小小不言的事。因她拿日月令无害,启明帝才让她拿着,总比落到别人手里保险。她若真有大举动,别说让隐卫做事,说不定她早连小命都丢了。

    明珏很不愤,冷哼一声,问:“京城有什么消息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要监视我多久?”

    “等密旨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都反过来监视我了,照这么说,我的日月令也没用了?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用。”

    “有什么用?”

    “做不与皇上的旨意冲突的事。”

    明珏皱着鼻子想了想,说:“好,去给我买一百串糖葫芦。”

    黑衣人互相点头,转眼就没影了,明珏暗哼一声,拄着拐杖回屋睡觉了。

    她睡得正暖正香,忽然感觉一只小手正摸她的脸,她睁开眼,看到小脸笑开花的敏练,手里举着一串糖葫芦,正往她嘴里塞。

    “娘,糖葫芦真甜。”

    “哪来的?”

    “一早起来就在院子里放着,一百串,萧叔说没毒。”

    明珏微微皱眉,这帮怪胎倒还听话,正经事不给她做,这小小不言的事却不推脱。这样也好,以后萧攀等人做不到的事,可以指使他们了。

    以后的日子,邺州城的金翎卫隐卫常接到日月令主人的调集令,象买糖葫芦、买新鲜瓜果蔬菜、弄些邺州城少见的稀罕玩意儿这类事隔三差五总会有。

    金翎卫隐卫每次都能圆满完成任务,明珏很高兴,暗赞这日月令还真有用。

    当然,这帮怪胎在冰天雪地里监视,明珏也不想亏待他们。她让人给他们腾出一间屋子,烧上碳盆,准备好被褥,有时候也会分他们一些吃食。

    大眼瞪小眼的敌对两方和平共处了。

    萧攀从外面匆匆回来,脸色慌乱,他女儿追着他说话,他都没理。他快步冲进门房,梁成和其他护卫见他脸色难看,忙询问情况。

    “我刚从邺州府回来,州府的师爷告诉我说平北侯府被抄家掠爵了,男子被流放到西北做苦力,女眷全部被送到羁候所为奴,下人仆从都被发卖了,侯爷也去了西北。温家灭族了,五皇子也死了,与他勾结的官员全下了大狱。”

    梁成等人惊得都喘不上气来了,“怎么会这样?”

    “听说萧贵妃刺杀皇上,又揪出以前的旧案,皇上念萧家世代功勋,才没灭族,只判了二老爷和四老爷斩临候,其他人全部流放,族中旁支也被谴回原籍了。”

    “这、这怎么办?我们去告诉夫人。”

    萧攀忙拦住他们,“夫人有孕在身,千万不能让她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们还是想想怎么救侯爷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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