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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(上)储位争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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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漫天飞雪,寒梅盛放,森凉的气息中充溢着淡雅的芳香。

    窗外,冰天雪地,房内,热气扑面。沐雪斋安装了水循环系统,房里温度很高,明珏怕三个小家伙冷,又在房里装了两个铜胎四足碳炉,烧着上好的银霜碳。

    还有几天,三个小家伙就满一周岁了。大秦皇朝的习俗把抓周看得很重,认为这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,要宴请亲朋,把抓周过得隆重热闹才好。

    一个月前,明珏就开始为这事忙碌,要准备酒席、要给亲朋好友下请贴,还要准备抓周需要的物件。她想弄一些新奇独特的小玩意,看看小家伙们的喜好。

    现在,三个小家伙拉着奶娘的手就能满地走了,每天比赛在屋里撒花。敏纤很听话,走得也最稳当,明珏和奶娘不跟在她身边,她一步也不多迈。

    敏缇个子小,步子却迈得很扎实,因为身体较弱,她不愿意多动。敏练身体壮实,又欢脱好动,刚学会迈步,走得还不稳,就又跑又跳了。

    沐雪斋的针线房想方设法弄些新奇精巧的衣饰给他们穿戴,三个小家伙取父母的优良基因,都隆鼻大眼,粉嫩可爱,再配上新鲜的衣衫,就更讨喜了。

    现在,他们头上都戴着大红色的羊角帽,脚上穿着红黄相间的虎头靴。身上都穿着红裤绿袄,只是颜色深浅和花型不一样,暗花屁帘儿和青面红花的罩衣也都是统一的。三个孩子在一起,衣服上都有记号,否则有时候连奶娘也分不出来。

    别人都认为这三个孩子长得太象,尤其两个女孩,最难以分辨。而明珏看他们却不是很相象,敏纤长得象她,敏缇长得象萧怀蓝,而敏练长得象萧怀逸。他们的衣帽完全相同,她和萧怀逸都能一眼看出来,萧怀蓝常来常往,却分不出来。

    “爹爹爹――”敏缇看到萧怀逸进来,挣脱奶娘的手,迈着小步子,摇摇晃晃迎上去,小小身体好象一个在地上滑动的布娃娃,娇小喜人。

    萧怀逸笑脸开花,一把抱起敏缇,亲了几口,问:“宝贝缇儿,想爹了吗?”

    敏缇还不会说想,小脸笑成一团,抱萧怀逸的脖子使劲点头,父女俩很亲热。

    若论说话,这三个孩子中,就敏缇会说的字眼少,确切地说,她只会清楚地说一个字,那就是叫“爹”。不怕千招会,就怕一招鲜,别看敏缇就会说一个字,却能把萧怀逸哄得眉开眼笑。他本来就喜欢这个女儿,现在更是宠上天了。

    敏纤会说的字眼也不多,会叫娘,不会叫爹,这让明珏找到了一点平衡。明珏越来越喜欢敏纤,这孩子又安静又柔顺,长大一定是体贴父母的好女儿。

    现在说话最利落的是敏练,他七八个月的时候就会说一个字,现在他都不屑于说一个字了,都是连说两三个字。他不会叫爹,不会叫娘,说得最顺溜的三个字就是“打你”,除此之外还有“喝粥”、“吃蛋蛋”、“拉臭臭”等等。

    明珏抱着敏纤走过来,说:“纤儿,你叫爹,叫呀!爹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“娘――”敏纤很害羞,扎到明珏怀里,咯咯直笑。

    “打你、打你、打死你――”敏练见没人理他,歪着小脑袋,叉着腰说狠话。

    萧怀逸把敏缇放到暖榻上,又捏了捏敏练的脸蛋,推着他坐下,这才抱过敏纤,坐到暖榻上。明珏和他对面而坐,把三个孩子圈到中间,一家人嘻闹欢笑。

    “漠北那边有信来吗?刘副将一家怎么样了?”明珏一直不放心刘副将和那五十个士兵,若不是因为要替她出口气,他们也不会被打一顿,流放漠北。

    “刘副将跟我在漠北呆了几年,他妻子是塞北人,到那边很快就适应了。前几天来信说他们的棍伤都养好了,也都安顿下来了,狱头没给他们安排事做。等风声过去,我让人把他们都弄出来,替我打理漠北的石碳矿,正好是心腹之人。”

    明珏连连点头,说:“能把他们都妥善安置,我就放心了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扯过明珏的手,拍了拍,以做安慰,说:“放心,我在漠北有根基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明珏很欣慰,又问:“我让你打探的那个张山保有新消息吗?”

    “没有,我又让石碳矿的管事详细查找了这个人,他们都说两三年前,张山保好象突然消失一样,失去了踪迹,就再也没有音信了,说不定人早死了。”

    明珏长叹一声,说:“张山保是我的得力助手,帮我做了很多事,我想让他受几年苦再回来,谁知一下子就没消息了,他的家人一直托我打听他呢。”

    “漠北地广人稀,人口又杂,狠虫虎豹也多,别说是发配流放的罪人,就是普通百姓凭空消失也根本不算什么,你告诉他家人,就说人在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!回头再说吧!”

    两人边说家长里短的闲话,边逗孩子玩,又商量给孩子办抓周酒席的事。酒席好办,亲友也好请,就是给孩子准备的抓周物品需要他们费一番心思。

    冬雪初晴,圆日低悬,柔和清冷的光芒洒在洁白的冰雪上。

    今天是孩子周岁生日,要给孩子们办抓周,贵宾临门、隆重喜庆。

    依照满月酒那天的模式,平北府预备了一百桌上等宴席的银两,却只摆五十桌,剩下五十桌的银两用于斋僧济道,救济贫苦百姓,为孩子们乞福积德。

    临门的宾客除了本家的亲戚亲眷,前来贺喜之人都是名门贵胄、富贵双全之人。为杜绝送礼奉迎之人,所有宾客全凭请贴进门,酒席也限定了贵宾的人数。

    一大早,明珏让奶娘把孩子们叫起来,和萧怀逸等人一起到祠堂给列祖列宗行礼。萧老太和白夫人仍在祠堂里吃斋礼佛、侍奉祖宗,也快到一年之期了。她们都是长辈,孩子们过抓周,宾客云集,明珏和萧怀逸商量要想请她们出来。

    萧老太厌恨明珏的三个孩子,看到孩子们,目光透出恶意阴狠。敏纤和敏缇都怕她,远远避开,躲到明珏和萧怀逸身后,怯怯偷看。敏练见萧老太冲他们姐弟发狠,趁人不注意,冲上去就踢了她一脚,气得萧老太咯咯咬牙。

    自听说萧怀菱因失手杀人被流放,要做十年苦力,白夫人一夜白头,好象一下子老了几十岁,贵妇形象全无。又见萧怀逸儿女成群,而萧怀达妾室众多,却生不出孩子,她自认不如人,心气全无,整天在祠堂里以泪洗面、长吁短叹。

    喜庆之日,萧怀逸要接她们出来,各自回院休养。萧老太把孩子们的生日当成她的受难日,说什么也不出来,还发下狠话,说要在祠堂里呆一辈子。

    “侯爷,既然老太太一片孝心,要在祠堂侍奉祖宗到老死,不如我们成全她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会意一笑,说:“也好,我去跟族中长老说一声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、你们……”萧老太气得差点吐血,整个人都显得半死不活了。

    白夫人不想侍奉祖宗了,求明珏去跟萧贵妃请旨,准许她离开祠堂。白迎蓉不想让白夫人回安宁院,当着白夫人,就找了一堆理由,不让明珏去请旨,萧怀达也不愿意让她出来。白夫人见儿子媳妇这么对她,气得嗷嗷直哭。

    萧老太发狠赌气不离开祠堂,白夫人想出来,白迎蓉不答应,也出不来。这正中明珏的下怀,少了这两个惹事生非不安份的老货,平北侯府的日子会安定很多。不用侍奉太婆婆和婆婆,不用到她们房里站规矩,哪个媳妇不高兴?

    抓周要在开席之前进行,根据孩子们的生辰八字推算,吉时在午时初刻,地点设在平北侯府前院的抱厦内。抱厦的空间较大,可以容纳百余人,正中有一个大方榻,正好放抓周的物品。想看三个孩子抓周的宾客很多,抱厦内外挤满了人。

    抱厦的方榻正中放了一个几案,几案上固定了一个大号的朱漆托盘,托盘里摆满抓周需要的东西。孩子在方榻上可以走动,能抓到托盘里任何一样东西。

    根据大秦皇朝的习俗,抓周的物品要摆八到十二样,具体用几样也很有讲究。这些物品包罗广泛,很一样都蕴含着深刻的意义,能预示孩子的性情、前途乃至一生福泽。无论是名门权贵还是普通百姓,哪一家选抓周的物品都很慎重。

    明珏和萧怀逸几经商量,在约定俗成的物品上略有增减,一共准备了十样东西。他们将物品备好,列好清单,注明喻意,又报给了族中长老一一核准。

    第一样物品是算盘,这是哪一家抓周都必有的物品,所谓算盘一响,黄金万两。明珏又往算盘上系了帐本,光会算不行,还要记帐,以便将来掌管财政大权。

    第二样物品是书简,这也是抓周必备的物品,预示着孩子博学多才。明珏又在书籍上放了笔墨、琴架、画板和棋盘,她有两个女儿,希望能培养出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。不能象她,整天赚钱,钻到钱眼里,一身铜臭,让人说俗气。

    第三样物品是钱币,这也是抓周必备的物品,包含的喻意很明了。明珏把钱币和金银珠宝、钗环首饰绑在一起,预示着富足华贵的生活。

    第四样物品是印章,这也是抓周必备的物品,预示官运亨通,手握重权。

    第五样物品是刀剑,这也是抓周必备的物品,预示着孩子受武尚武、身体健壮。萧怀逸多年征战,兵器是一杆银枪,他让人做了银枪模型,和刀剑绑在一起。

    第六样物品是食盒,这是大秦皇朝抓周物品里没有的,怕孩子成为吃货,不敢摆放。明珏不在乎,她还在食盒里放了一块用肉沫、蛋黄、鲜果和奶油做的蛋糕。孩子好吃也不错,说明有口福,人努力一辈子,说白了还不是为一张嘴。

    第七样物品是炊具模型,预示孩子上的厅堂、下的厨房。但富贵人家抓周物品里不备这个,权贵子女衣来伸手、饭来张口,不用自己动手煮饭。

    明珏准备炊具,是想在这个时空发展饮食业,希望有孩子能承袭她的衣钵。萧怀逸没说什么,长老们都不乐意,还让明珏费了半天口舌才说通。

    第八样物品是一个梳妆盒,里面装了胭脂水粉,这是大秦皇朝抓周物品里没有的。明珏跟萧怀逸和长老们说想让两女儿偏爱红妆,美丽乖巧,其实她是想试试儿子有没有贾宝玉的潜质,怕儿女养在一起,把儿子养成小受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第九样物品是木尺、木剪和女红用品,这是大秦皇朝生了女孩抓周必备的物品,预示孩子心灵手巧。富贵人家虽说有针线房,做女红也是女孩必备的技艺。

    第十样物品是田土种苗,这也是大秦皇朝抓周物品里没有的。明珏跟萧怀逸和长老们说这预示着孩子们茁壮成长,早日成为栋梁之材。这也是她所认定的喻意之一,之二就是她现在有几十个庄子,以种植为主,希望孩子能喜欢这一方面。

    “小寿星们来了。”几个奶娘抱着孩子们进来,抱厦里响起喝彩和赞叹声。

    族中长老和身份极贵的宾客坐在方榻两侧,宾客围在四面观看。明珏和萧怀逸站在方榻后面,给孩子们壮胆,奶娘们把孩子放到方榻上,便退到了一边。

    明珏冲孩子们拍拍手,说:“宝贝们,去看看喜欢什么,吃的玩的都有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给明珏使眼色,不让她多说话,抓周要让孩子凭自己的喜好,大人不能引导。只有孩子在潜意识里发自内心的喜好,才能决定他的性情,预示将来。

    孩子们听到明珏的话,又见萧怀逸指着大托盘让他们拿东西,都拍着小手笑起来。他们摸摸这个,看看那个,都觉得很新奇,却没决定拿哪个。

    敏练看到食盒里的蛋糕,顿时双眼放光,忙推开敏缇,扶着托盘边沿向食盒的位置走去。明珏和萧怀逸互看一眼,不由苦笑,平北侯世子若成了吃货,还不知会被如何议论传扬呢。话说是有口福不错,从小就背上吃货的丑名可不是好事。

    小家伙并没有去抓食盒,而是一头闷在蛋糕,张开小嘴就吃,边吃边要抓别的物品。两只小手在托盘里抓弄,恨不得把里面的物品都霸拦到他跟前。

    敏纤见屋里人很多,很害羞,双手摸着托盘里的物品,不敢拿,总看明珏。明珏用眼神鼓励她,她犹豫了一下,抓起算盘和帐本就往明珏怀里扑。明珏很欣慰,看来她最疼爱的乖乖女是当家主事的人,要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了。

    有萧怀逸在场壮胆,敏缇不怯生,两只小猫爪在托来里摸来摸去,也不知道要拿什么。她摸了书籍、炊具、梳妆盒和女红用品,哪个都喜欢,哪个也不是她最想要的。看到敏纤拿着算盘跑向明珏,她顺手抓起刀剑向萧怀逸跑去。

    萧怀逸放声大笑,“爹的宝贝缇儿,真乖。”

    敏缇不一定最喜欢刀剑,可她人小鬼大,平时见萧怀逸总舞刀弄枪,她拿刀剑就要讨好的意思。萧怀逸不这么想,他看到敏缇与他爱好一致,更加喜欢。

    敏练吃了一口蛋糕,尝到了甜头,并不抓东西,小脸扎进食盒里,冲蛋糕发动全面进攻。看到敏缇拿了刀剑,他着急了,忙抬起头,他嘴里有蛋糕,说不话来,使劲冲敏缇挥舞双臂。他的小脸上沾满糕沫和奶油,逗得满屋的人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“打你、打你――我的……”敏练咽下蛋糕,大喊着冲敏缇扑过去。

    敏缇怕敏练打她,忙扎进萧怀逸怀里,一脸委屈。萧怀逸伸手挡住敏练,哄逗他,让他去拿别的东西。敏练气不过,一把抓起胭脂盒,冲敏缇砸去。

    萧怀逸接住胭脂盒,又放进托盘里,哄劝敏练赶紧去抓东西。看到敏缇哭起来,敏练糊满奶油的气呼呼的小脸上露出笑容,决定饶她一次。

    明珏冲敏练拍了拍手,柔声说:“练哥儿,快去抓东西,姐姐们都抓了。”

    敏练冲明珏做了鬼脸,回到托盘前,看了看里面的东西,两手齐下,一手抓起印章,一手抓起钱币,好象抢东西一样,使劲往外衣的小口袋里塞。

    印章塞进了口袋,钱币和金银珠宝、钗环首饰绑在一起,塞不进去。敏练着急了,一手抓着钱币珠宝,绕到胳膊上,另一手又拿起食盒,要吃蛋糕。

    五叔祖拍着桌子笑叹,“这孩子了不得,你看他有多霸道,比他父亲厉害。”

    族中一位长老笑着说:“可不是,印章、钱币、吃食,一样也少了,全拿了。”

    贵宾中也有人说:“萧侯爷后继有人,萧氏家族昌旺发达,可喜可贺。”

    宾客都赞叹贺喜,恭贺萧怀逸,祝福萧氏家族,抱厦里洋溢着浓浓喜气。

    敏练成为焦点,并不害怕,做着鬼脸冲众人打招呼。奶娘要给他擦脸上的奶油糕沫,他不让擦,伸出小舌头去舔,小手抓下奶油,又塞到嘴里。

    明珏松了一口气,看到敏练扑向食盒,她还担心别人会说孩子是吃货。其实抓周以用手抓为准,小家伙用嘴叨的东西不算,他抓的可是官印和钱币呀!

    老王妃激动得直抹眼泪,拉着敏练舍不得放手,“小宝贝,你可真乖,快赏。”

    丫头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,里面是精雕细刻的羊脂玉佩,共三块,只是花型不一样。明珏见老王妃的礼物太过贵重,不好推拖,忙让三个孩子道谢。

    “谢――谢。”敏练冲老王妃作揖道谢,小脸上的笑容古灵精怪。

    敏纤和敏缇都不会说“谢”字,在明珏和萧怀逸的指引下冲老王妃鞠躬。

    众人见老王妃另有赏赐,也都拿出贵重之物给孩子,敏练的收获当然最丰厚。

    趁敏缇和萧怀逸不注意,敏练把那套刀剑抢过来,忙扑到明珏怀里。敏缇的东西被抢,又哇哇大哭,萧怀逸忙哄逗她,让她再去拿一件。敏缇止住哭声,脸上还挂着泪珠,苦着小脸委委屈屈拿着木尺木剪和女红用品,又引来一阵赞叹声。

    明珏抱过敏缇,给她擦去眼泪,耐心哄劝,直到敏缇破泣为笑。这女儿体质较弱,舞刀弄剑不适合她,能安安静静做女红,练得心灵手巧也不错。

    抓周完毕,人们啧啧赞叹,今日之事,又将成为京城一段时间内的热议话题。

    丫头端了五碗寿面进来,三小两大,让明珏和萧怀逸陪三个孩子吃寿面。萧怀迁和小白氏进来,各自引领男宾女客去做席,准备开宴。

    怕孩子们吃面条不好消化,明珏让他们象征性尝了一两口,就不让他们吃了,赏了奶娘。孩子们一早起来,也困累了,明珏就让奶娘抱他们去休息了。

    通过抓周,明珏清楚了孩子们潜意识的喜好,大致规划了他们的发展方向。

    敏纤性情恬静沉稳,是心细柔顺的孩子,让她管钱记账不做出差错。等再生一两胎,孩子们稍大一些,明珏就要把大部精力投到产业上,振兴江氏财团,多元化发展。把集团管财务的大权交给自己的女儿,放心又没有顾虑。

    敏缇伶利乖巧,骨子里却很倔强,她体质很弱,愿意和萧怀逸练些强身健体的功夫也不错。明珏认为女孩子活跃不错,但最好不要舞枪弄棒、打打杀杀。培养敏缇学琴棋书画、绣工女红等技艺,也弥补明珏这辈子当不成才女的遗憾。

    敏练古灵精怪,刁顽霸道,几个月就被封为世子,份位高,又出身富贵双全的家族。占足了先天的优势,一定要好好约束他,否则,他长大后会成为纨绔子弟。管教他的责任就教给萧怀逸,不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能子承父业就好。

    明珏很想知道洛明珏在抓周时抓到了什么,听小乔说洛明珏琴棋书画、绣工女红都不错,虽说是庶出,养在洛老太太身边,在京城名门闺秀中也小有名气。

    可惜天妒红颜,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遭逢家族突变,才活了十二三岁。她很想了解洛明珏的过去,却不敢问洛老太太和许氏等人,只能压下她的好奇心。

    “你抓周的时候抓了什么?”明珏见萧怀逸进来,扯住他提问。

    “枪,就是我当兵器用的这杆银枪。”

    “银枪很重,你刚一岁,抓得起来吗?”

    萧怀逸揽着明珏坐到暖榻上,说:“听父亲说我抓周的时候,对托盘里的东西一眼都没看,恰好有朋友送给他一杆枪,我抓着不放,他就把枪送给我了。”

    明珏笑了笑,说:“这么说你也没抓官印钱币,不照样位极人臣吗?”

    “抓周也不一定很准,只是大致了解而已,我们的宝贝呢?”

    “刚才我去看还睡呢,今天起得太早,又抓周又跟大人们玩乐,都累了。”

    管事婆子送来帐本和礼单,明珏和萧怀逸并肩坐在暖榻上,查看给孩子们办抓周收的礼物礼金。名门旺族更讲究礼尚往来,收来的东西也都要变相还回去。

    两人正对此次办抓周的帐目,奶娘带三个小家伙进屋。今天他们的午觉睡了将近两个时辰,都睡足了,更加有精神,他们玩闹说笑,异常欢跃。

    时间如指间的风悄然划过,冬去春来,万物复苏,似乎只在转眼间。

    这段日子,朝堂、后宫和名门旺族都很平静,似乎一切按部就班。没有听说哪个人被破格晋升,或哪个官员突发罢黜,或哪个皇子、哪个官妃突然得宠。也没有听说哪个家族传出铺天盖地的丑闻或逸事,连喜事都显得很平静。

    上一年,明珏身边的人喜事不少,她整天给别人贺喜,自己也沾了不少喜气。

    紫竹给梁成生了个儿子,又白又胖,他们夫妻俩连同紫竹娘都乐得都合不嘴了。朱艳生了女儿,冬至一家也很看重,丝菊也怀孕了,预产期是二月上旬。风兰和凝梅也都嫁到了如意郎君,生活美满,也都准备添丁进喜。

    林子悦还没调回江东去,仍在户部任职,职位没升没降。秋月在嫁给林子悦一年半之际,产下了龙凤胎,林子悦、林母和林老太太都喜晕了头。

    明珏和秋月走动往来频繁,林子悦在户部,对她的田庄铺子照应也很多。萧怀蓝带几个孩子,在京城和秋狄的任所两地跑,日子过得也舒心滋润。

    过去的一年里,萧老太惹出丑事自罚进祠堂,萧二老爷被四皇子弹劾,萧怀通和萧怀菱先后被流放,明珏大闹温家被罚,萧怀逸因敏维之事在朝堂上与温家和五皇子一派形同陌路。这一年对于平北侯府来说是多事之秋,是很沉重的一年。

    去年,萧怀迦的妻妾接连产下两子一女,却因他的两个妾室先后生下两个儿子,而陆轻灵则生下了一个女儿,虽说平北侯添丁了,喜气却很有限。

    新的一年开始了,一年之计在于春,新年新气象,这也是人们的美好期待。

    明珏计划春暖花开时带孩子们到梅隐居去住一段日子,三个小家伙走路都很稳当了。带他们到麦田里、林地中玩乐嘻戏,总比憋在平北侯府里强。

    秋月和萧怀蓝都要和她一起去,也把各自的孩子带上。远离京城的喧嚣,过一段返璞归真的日子,田野山间、清溪林地,自有野趣盎然。

    略带凉意的春风吹开满墙杏花,吹绿杨枝柳绦,又是一年春色盛。

    时近晌午,阳光正好,明珏同奶娘丫头带孩子们在沐雪斋的小花园里玩笑。

    “夫人,狗子来了,说有急事要见你。”

    “他怎么来了?人呢?”

    “听说是梁成大哥带他来的,梁大哥去见侯爷了,狗子在前院等着见您。”

    明珏点头说:“让他到沐雪斋外厅来,我马上就去。”

    自去年从梅隐居住了一段时间回来,明珏没再过狗子,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。狗子长高了,也壮实了,昔日瘦弱邋遢的小男孩长成了高大俊秀的少年。

    见明珏进来,狗子忙施礼请安,在平北侯府这富贵逼人的地方,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。明珏随意跟狗子寒喧几句,缓解他紧张的情绪,看到狗子这张脸,明珏不由沉思。她总觉得狗子这张脸很熟悉,象一个人,却又一时想不起象谁。

    “你吃过午饭了吗?我让人给你弄些吃食。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主子,梁大哥带我在馆子里吃的。”

    明珏见狗子有话要说,又不敢开口,就主动询问:“你找我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奴才、奴才、我……”

    “跟我说话痛快点,你也老大不小了,对了,你多大了?”

    “奴才、奴才过完年就十七虚岁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!时间过得真快,我记得那年刚到庄子里,你也就是十岁。”

    狗子挠着头笑了笑,说:“那时候十一岁,奴才个子小。”

    明珏心里泛起酸酸的暖流,时间过得确实太快,刚到庄子那年,她来这个时空才十几天的时间。那时候,她还是刚入豆蔻之年的少女,如今她是三个孩子的娘了。弹指挥袖间,她来这个时空六年了,六年的故事能写几本书了。

    “你现在可长高了,都十七岁了,也该说亲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、奴才……”狗子慌忙跪到明珏脚下,满脸通红。

    明珏让他起来,说:“我知道了,你是为亲事来找我的,说吧!看上谁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、不是我看上……是、是岳芽儿她……”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我知道了,是岳芽儿看上你了,怕岳嫂子不同意,让你来找我。”

    狗子忙点头,说:“奴才、奴才的娘也喜欢岳芽儿,怕干娘和干爹不愿意,干爹想让岳芽儿嫁给金宝,岳芽儿不愿意,说是兄妹,就……”

    当年,明珏买下狗子,又怕惹人生疑,就让认岳嫂子做了干娘,岳嫂子嫁给常东兴之后,狗子就称常东兴为干爹。后来,叶儿也卖身给明珏了,明珏重新跟他们母子签了卖身契,叶儿和狗子跟岳嫂子一家的关系一直很好。

    明珏拍了拍手,说:“放心,这事包在我身上,回头我在给元宝说门亲事。”

    狗子又下跪行礼道谢,说:“主子,奴才想过几年再成亲,岳芽儿说过三年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再过三年?”

    “奴才想盖套院子,岳芽儿说再挣几年钱,以后好生活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岳芽儿想得真周到,会过日子。张栓和蓝竹在北郊镇盖了一座两进两出的大院子,我听他们说要给你两座小院,让你们母子都搬进去。”

    狗子低下头,沉默了一会儿,说:“我知道我不是张家的孩子,我知道主子当时让他们认下我是好心,我长大了,不想骗他们了,我娘不让我说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明珏轻叹一声,说:“你自己要盖房子行,听你娘的,那件事先别说。”

    “奴才明白。”

    “狗子,你娘有没说过你父亲是谁?”明珏试探着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,我问过,她不说,她说知道了对我不好,这样过日子就很好了。”

    明珏点点头,又问:“花婕妤又找过你们吗?”

    “没找过,给我们带过几次银子,我都很她退回去了。我娘常让我给她写信说我们过得很好,不让她惦记,我娘说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好过。年前她让人送了三十两银子给我们,我娘添了二十两,又给她送回去了,还送了她好多东西。”

    四皇子有政绩功劳在身,已被加封为一等郡王,在皇室子弟中品阶很高。因花婕妤出身低微,又有萧贵妃压着,她一直没封妃。四皇子有前途,宫里的份例用度不会少她了,但毕竟萧贵妃是六宫之主,花婕妤的日子也不好过。

    狗子现在是梅隐居的小管事,又打理了两家小作坊,一年下来能挣二三百两银子。叶儿跟着黑嫂打理庄子和牧场,一年也能挣七八十两银子。他们母子收入不少,吃穿又是主子供给,日子过得很富足,根本不需要花婕妤接济。

    “以后常跟花婕妤来往,宽宽她的心,你和岳芽儿的亲事包在我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,主子,多谢主子。”

    送走狗子,明珏略休息了一会儿,把朱嫂子叫来,说了狗子和岳芽儿的事。朱嫂子是岳嫂子的亲姐姐,由朱嫂子去说,这事肯定能成。

    很快,狗子和岳芽儿的亲事就订下了,两人都想三年后成亲,长辈也没勉强。明珏正好在梅隐居,就出银子摆了几十桌酒席庆祝,与众人同欢同乐。

    接到十公主的来信,明珏又激动又高兴,看完她的信,又感伤无限。

    去年,江太后自杀,十公主回来了一次,在宫里住了几天,又回锦羽国了。

    锦羽国的公主叶问婵已经跟十三皇子成亲了,十公主和叶问婵是大秦皇朝和锦羽国和平共处的纽带,其实她们就是两国的人质。

    十公主很愿意做人质,她曾跟明珏说,只要不呆在皇宫里,到哪里都好。她在信里说她已经跟水木表白了,非君不嫁,水木没答应,也没拒绝。十公主说这是好事,至少水木没说“小丫头,到一边玩去”,这就说明他的心在变。

    明珏也认为这是好现象,否则凭水木的个性,若一点也不愿意,肯定会直接拒绝。水家不存在了,水木还有更多的事要做,他现在还顾不上谈个人的事。

    日子就这样过,平静而充实,偶有一点小风波,也很快就风平浪静了。

    春去秋来,寒暑更替,似乎又是在转瞬回眸间,七百多个日夜悄然划过。

    两年的时光在岁月的轮转中流走,明珏来这个时空快八年了。

    正值阳春三月,熙风送暖,柳绿桃红。

    “娘、娘――六姐姐又打我了。”敏练紧皱着小脸进来,呲着鼻子告状。

    明珏正坐到书桌旁算帐,看了敏练一眼,问:“她怎么不打别人?”

    敏纤正跟明珏学写阿拉伯数字,指着敏练说:“一定是你又淘气了。”

    敏练冲她们翻了白眼,说:“好男不跟女斗,小爷我不理你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看又找打呢,赶紧给我出去,看你一身土。”

    奶娘听到明珏斥呵敏练,忙进来,拉着敏练去洗澡换衣服。敏练走到门口,冲明珏和敏纤翻白眼、吐舌头,把会做的鬼脸演习了一遍,才跟奶娘走了。

    明珏哼笑两声,放下手头的帐,转头看敏纤写阿拉伯数字,又拿用简体写的数字和用繁体写的数字一一对照。要让敏纤掌管财政大权,第一环节就要认识数字,对数字敏感,然后再学记帐,懂得综合考量收支,才能做好财务。

    到现在,孩子都三岁多了,那张小脸很相似,一个比一个讨喜可爱,又性格鲜明。敏纤很乖,总跟着明珏,学东西很快很认真,对弟弟妹妹很谦让。

    敏缇个子很小,机灵聪明,萧怀逸常教她一些强身健体的武功招式。她很有女侠风范,以惩奸除恶为己任,只不过她眼里的奸和恶都被敏练一人担当了。

    敏练古灵精怪,人小鬼大,他学的东西不少,属于边学边忘的类型。萧怀逸教他练武,他也不用心学,功夫招式比不上敏缇,常被打。

    “娘,练哥儿是不是又来告状了?”敏缇人在门外,声音就传进来了。

    明珏不理她,继续教敏纤记数,又给她写了几句乘法口决让她慢慢熟悉。

    敏缇拿着一根树枝进来,见明珏和敏纤都理她。她抬起头,瞪着大眼睛,噘着小嘴,越看越气,拿起树枝打椅子,边打边喊:“让你偏心、让你偏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打谁呢?打你娘我呢?是不是?”明珏沉下脸,高声呵问她。

    敏纤忙抱住明珏的胳膊,小声劝慰,“娘,不生气,不生气。”

    明珏仍绷着脸瞪着敏缇,跟孩子确实生不起气来,不过也要做做样子。敏缇乖巧伶俐,被萧怀逸宠出了小脾气,嫌明珏喜欢敏纤,总埋怨明珏偏心。

    “说,你打谁呢?是不是把椅子当成你娘我了?”明珏站起来怒呵敏缇。

    敏缇见明珏发火了,大眼睛里充溢着泪花,咧了咧嘴,哇得一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萧怀逸听到哭声,快步走来,问:“谁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了?”

    “爹――娘偏心,就是偏心……呜呜……”敏缇进萧怀逸进来,哭声更大。

    “好了好了,宝贝女儿,别哭了,你娘不是很疼你吗?”萧怀逸抱着敏缇冲明珏走过来,把敏缇递给明珏,敏缇扑到明珏怀里,抱着明珏的脖子抽咽。

    明珏冲敏缇的屁股轻轻拍了两下,给她擦眼泪,“不许哭了,再哭娘就把你扔掉,你看姐姐多乖,谁象你?整天跟野丫头似的。”

    敏缇抽了抽鼻子,抱着明珏的蹭了几下,说:“娘,缇儿乖。”

    “好,缇儿乖,娘喜欢缇儿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正看敏纤写字,见明珏和敏缇握手言和了,笑得很开心,忙抱起敏纤跟他们凑热闹。敏练进来,看到明珏和萧怀逸一人抱一个,呲牙咧嘴,又要打架。

    “都出去玩吧!去花园玩。”明珏让奶娘和丫头带他们出去了。

    明珏长舒一口气,跟萧怀逸一起进了卧房,坐到临窗的暖榻上喝茶闲聊。

    “我让谛音寺的大师给绚哥儿看了日子,大师说绚哥儿秋天成亲最好,九月十月都行,我跟周家说了,把过大礼的日子订到八月,周家也同意了。”

    敏绚和周师爷的女儿周锦绣订了亲,上个月过了茶礼、下了小订。一想到自己快当婆婆了,明珏总觉得不可思议,敏绚十七岁了,也该成亲了。

    周锦程和敏维的亲事没成,明珏总觉得对周家有些所亏欠。周锦绣虽说不是富贵人家出身,品性模样却都不错,明珏觉得她跟敏绚很般配。接受敏维的教训,明珏先问过敏绚,得知敏绚很高兴,才决定结这门亲事。

    周师爷和周锦程父子先后中了状元,周师爷现任连州府同知,晋升机会很大,周锦程是翰林院的编修,也是很有才华的人,他们父子的前途都不错。敏绚是庶出侧子,但平北侯府是世代勋贵之家,他还有萌爵在身,周锦绣是高嫁。

    萧怀逸揽住明珏,说:“你来安排吧!真是辛苦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我辛苦,还不好好慰劳我?”

    “慰劳也要等晚上,现在不方便,一会儿孩子们回来,看到多不好。”

    明珏拍了他一巴掌,含笑斥问:“你想什么呢?”

    “我想你都休息三年多了,是不是该停避孕药了?”

    “下月再说。”

    萧怀逸很高兴,忙把明珏搂在怀里,说:“我给你按摩。”

    明珏轻叹一声,说:“我想给敏维订一门亲事,也找不到合适的人。”

    从温家回来快三年了,敏维的身体养好了,可因她年幼就怀孕流产,又保养不利,不能再生育。她的脑子也受了刺激,性子越来越闷,跟谁都不说话。

    “先让她休养,亲事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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